前几天,看到作家阿来的一篇随笔,讲了好友找他约稿的故事。在大一开学不到一天的这个黄昏,键盘上,我敲开了对于一中的回忆。
我并不是一个善于或者习惯于煽情的人。
三毛曾写散文《蓦然回首》,洋洋洒洒几千字,我深味三毛作为受教育者,其对于那些熟悉而又遥远的上学记忆的怀念与感激。好似“又变回了那年冬天的孩子——情怯依旧”。
我又何尝不是。
我时常会发现,当我想要表达那为了铭记的怀念时,直抒胸臆并不是我的选择。
前几天,跑到常德的三味书屋,看书。偌大的书屋,点点人影,藏不住我的求知欲和周国平所言“好像是在重温,似曾相识”的那个味。
这回,相识的是历史学家黄仁宇的《中国大历史》。
可夹在书架上的那本书,沉默,崭新,除了三联出版社的章子,一点儿也不像1997年的那一版。
后者,516班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刘正明老师赠与我,饱含深意,即使老旧。
其深意在于,满满的笔记,告诉我治学之严谨;
其深意在于,扎实的文风,告诉我作文之落到实处;
其深意在于,厚重的历史感与文化感,告诉我作为“文化所化之人”之责任与担当。
当日接过刘老师的爱书,我又何尝想过,所谓“师者,传道授业解惑也”,刘老师“一举一动尽是情”的良苦用心。
“有些人,有些事,是需三两时光,慢慢念叨”。
我常常沉醉于登上一辆远行的车,任车外飞驰,想一想玛格丽特•米切尔所著《飘》——Gone with the wind的美妙。
当我们出发、行程中或者抵达,总会有一群人凑在一起,相遇,甚至相识,或者捡起回忆,来弥补现代社会你我的不安全感,那是“低头不见抬头见,却是路人甲乙丁”般的漠然所致。
那回,生物老师不语,我也万分感激。
上车不久,有人下车。太平常。
然——
“高诗举,我怎么没(看到你)”
刘老师(我生物老师也姓刘)好,刘——老——师——好——巧,再——(见)”
两句话,他一言,我一言,在毕业了好久,快要忘了那个扯着嗓子上课,笑起来像萝卜的生物老师的时候,我又捡回来记忆。
——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,“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,于千万年之中,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,没有早一步,也没有晚一步,刚巧赶上了,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,惟有轻轻地问一声:“噢,你也在这里吗?””
路上偶遇生物老师的惊喜,真真实实的。
不是做作,
不是强颜欢笑,
不是像中国典型性熟人的寒暄之乐,
而是,藏在我记忆深处对于老师的感激,没有早一步,也没有晚一步,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相逢点燃,燃作惊喜。
有回,我告诉刘老师,生物,尤其是医学,会是新的开始。
现在,我就站在这个新的开始之伊始。
感动于我的一中的人,事太多,只写了两个关于我敬爱的老师的故事。
然而,不是我偷懒或者偏爱,因为无论是对于一中人的缅怀,还是对于在一中岁月的惦记,当我们提到这所学校时,我们都应当意识到,构成桃源县第一中学的,最为重要的,是那些“不过粉笔一挥,便有世界大千”的老师,然,道一二,见三千。
对于这样一所学校,
一个青年走了,
另一个少年走来,
如同,
一颗种子落地,
一颗花儿开放。
我们感谢
怀念于那儿的青春
燥热,美丽。